第77节(4/4)

暑期，海岛旅行的一夜。

这是他第一次“宛如昨日”。以往他都是在无数个电脑屏幕后面，同时透过单面透明的玻璃，观察每个验者的表和状态。他无数次想象过其中，想象那真实到让人骨悚然的记忆。而他的每一次记忆，最后都会停留在十八岁那年的海岛。

他来了。黑夏夜，脚踩着的石，鼻里充满海风的咸味。他抚摸自己的脸，痘疤已恢复为青茂盛的粉刺，月光迸发的几粒新的小家伙，已被挤爆几毫升脓和鲜血。但愿这座岛上没有镜。他的左耳里着耳机，连着沙滩袋里的walkman.正在放那年行的恰克与飞鸟的say yes。有人生起篝火，他的右耳听到《大海>和《倩女幽魂》。这都是记忆。他不想靠近那些同学，因为在二十一世纪，他们大多一事无成。

“游坦之，打牌吗？”

有个男生在背后放肆地叫喊，他摇，等那个王八走远，轻声说了个“”。

他想离那些人更远些，最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。转过几块大的岩石，独自沿着海岸线游，转把全世界甩到后。来到那座黑悬崖，就是古庙，传说是宋代留的，有个被盗掳获的名舍，尸骨无存，或许就在海底的礁石里？

右耳净是汹涌的海浪声，左耳充盈恰克与飞鸟的歌声，两个男人声并茂地唱着他听不懂的言语。

他想，她大概不会来了，正要离开，有人从背后拍他肩膀。在这荒凉黑暗的孤岛上，差以为是八百年前的女鬼来了，回却见到小枝的脸。虽在影底，但他千真万确认得她，哪怕只是通过嗅觉。

她穿着短裙，背个小包，靠近他耳边说：“游坦之，你没想到我会来吧？”

“阿紫……”

张到完全说不话，都忘了把耳机摘掉。自打初二，他得了“游坦之”这个绰号，就找了《天龙八》来看，发现游坦之一辈挚阿紫——阿朱的妹妹，也是大理王室段正淳的私生女。

从此以后，在他的睛里，小枝就成了阿紫。

虽然，小枝总把别的男生写的小纸条、送的小礼展示给同学们看，顺便对他们大肆羞辱一番，她却从没暴过“游坦之”的秘密。

她说过一句话：“你很特别，游坦之，未来你会成为了不起的人。”

而他始终记在心里，十八岁以后的很多年间，将之作为人生的目标，从未更改。

海岛之夜，古庙与悬崖底，远离所有人的角落，暗夜的海浪淹没两个人的脚踝。

他问她：“你有多少个男朋友?”

小枝伸手指算了算，七个。

但阿紫只喜萧峰一个。

不，最后她心底里是喜游坦之的。只是她太骄傲，就像对游坦之的所作所为。她骄傲到不敢承认，萧峰永远属于阿朱——而阿紫属于游坦之，也可以反过来说。

小枝靠近他，海风起发丝，纠缠少年的耳朵与脖，她的嘴印在他的脸颊上。

初吻。

在二○一五年看起来太清淡了，当年却是梦都不敢想的天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