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节(4/6)

战友了，也曾参与过对我的批斗。‘文革’结束后，他分到市社科院工作，研究方向是本省和本市的历史。他思想成熟后，痛定思痛，对‘文革’期间的所作所为有许多忏悔和刻反思，写了满满四大本日记，不过受形势所限，这些日记从没有公开发表过。戰他在七年前因病去世，临死前把这些日记给我保存，说我们师生之间的恩义和仇怨，以及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里的风风雨雨，都在这几本日记里了。我并没有翻阅过那本日记，因为我始终认为，一个民族的悲剧不该由哪个的人来承担罪责。古若诚淹没在革命造反的洪里，并不全是他的错。那些日记都留在我家空置的老房里，如果不是你来找我，我几乎已经忘了。”

钱学礼给我的，是老房的钥匙，日记就藏在老房的储间里。

这时，陈广的电话又打了来，问我到了什么地方。我连声说：“快到了，快到了。”给钱学礼鞠了个躬，退门外，叫了一辆租车，一溜烟地向市公安局赶去。

在小王庄办完案，已经是午六来钟。我惦记着那几本日记，看看天还亮，饭也顾不上吃，就急匆匆地照钱学礼给我的地址寻到他家的老房去。

这是坐落在市郊的一老式平房，房前有一座四方的小小院落。红砖青瓦，门窗都刷有绿的漆，如果放在以前，也许还算雅致，现在由于荒置已久，院里杂草丛生，墙面和门窗上斑斑驳驳，布满风雨侵蚀的痕迹。这时已届黄昏，院落四周芳草萋萋，人迹罕至，我心里不禁油然生孤独、苍凉的觉。

推开虚掩的院门，拨开没到小的杂草，有一条弯曲的鹅卵石小路。我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房门，有离群的大雁在咿啊而鸣，微凉的风掠过面颊，把我的发得一绺绺地向后飞扬。我壮起胆，快步走向房门，见硕大的铁锁已锈迹斑斑，显然许久不曾动过，不知这把钥匙还能否打开。

我把钥匙锁孔，左右转动两，那锁居然“咔嗒”一声弹开来。我心中一阵狂喜，取锁，轻轻向里推动房门，滞涩的门轴发咯吱咯吱的刺耳声，一陈腐的味扑鼻而来。房久无人居，早已断了电，我拧亮事先准备好的照明灯，打量室的环境，稍犹豫了一，揭开真相的决心战胜了怯意，我义无反顾地向钱学礼指示的方位走过去。

储间位于平房的西北角，只有五平米大小，一窄窄的门已破旧不堪，歪歪扭扭地勉站立。我的手才搭在上面，门就迎面向我倒来，呛人的灰尘四散飞扬。我忙向后退两步，门平展展地拍在地上。除去照明灯的光线覆盖的范围，四周漆黑一团，门板发的响声震得心脏中狂不已。我手抚，平息自己惊慌不安的绪。这时，静寂中忽然响起嗒的一声，像是两个撞击的声音，虽然轻微，却清晰可闻。我吓一冷汗，忙用照明灯向声音来照去，静悄悄的并没有异样。我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疑神疑鬼，一气，借助照明灯的光亮打量储间里的陈列。

狭小的储间里堆放得杂不堪，纸箱、包裹、旧家，把空间得满满的，钱学礼描述的那个印纸箱被压在一大包旧衣服面。我屏住呼，不顾重的灰尘，一手持灯，一手把一团团的旧衣服挪开。这时后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像是什么人不均匀的呼。我吓得全的汗都直立起来，转过大喝一声：“谁？”声音被恐惧扭曲得尖锐刺耳，对面却悄无声息。